作为饮食大国,中国的菜系之多、取材之广,令人叹为观止。飞禽走兽、山珍海味都曾是餐桌上的常客。
早在170万年前,云南元谋人就已将幼鹿作为猎食对象;各地新石器遗址出土的动物遗骨中,猪和麋鹿也是最多的[1]。
鹿肉还曾是有名的宫廷菜,满汉全席就有红烧鹿筋、烤鹿尾等,供帝王和达官贵族等上层人士享用[2][3]。
现代人也是吃鹿肉的,西方发达国家尤其喜欢吃,经常大量进口[4]。我国也有部分地区保有吃鹿肉的习惯,例如广东有炖鹿肉、翡翠鹿肉丸,吉林有串烧鹿肉[2]。
此外,鹿肉还以高蛋白、低脂肪著称。与牛肉相比,鹿肉的总氨基酸含量高出4.7%,而胆固醇含量比牛肉低33.83%,也容易被消化吸收[2][5]。
近代中国的鹿一直是稀有动物,为了保持野生鹿的数量,1989年《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将野生梅花鹿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将野生马鹿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限制肉制品的开发[6]。一味贪图“野味”,就算侥幸躲过牢狱之灾,也难逃食品安全的隐患。
在我国,鹿的养殖集中在东北三省、新疆和内蒙古,养殖品种主要以梅花鹿和马鹿为主[7]。即便是养殖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一直按照野生动物的相关规定来管理,在养殖前需要获得林业部门的《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和《野生动物经营许可证》[8]。
直到2020年5月,我国才正式将鹿业纳入畜牧业,意味着养殖鹿可以肉用,养殖户不再需要办理野生动物相关的许可证[9][10]。但这一系列的举措,也没能有让鹿肉在餐桌上复兴。
目前,我国的鹿养殖业在生产充足和优质的鹿肉方面存在一定的困难。与国内传统畜禽养殖业相比,养鹿业高门槛和高成本的现状,限制了行业的规模化发展。即便是“养鹿第一大省”的吉林,2023年的梅花鹿总饲养量也只有78万只;而相比之下,同年生猪的出栏量都高约1928万头[11][12][13]。
鹿是区域性很强的动物,需要在特定地域养殖。在不适合的生存环境下,鹿的品种可能会退化,产品质量也会降低[14]。例如,梅花鹿在引入沂蒙山区后,因饲养环境与原产地环境差别较大,容易产生慢性环境应激,导致鹿的免疫力下降,会严重影响鹿的生产性能[15]。
如果想达到原产地的养殖效果,就要人为地创造适宜的环境,在局部环境包括气温、空气湿度、气流、光辐射等舍内环境因素上进行风土驯化,才能促进生产性能的发挥[15]。这样一来,养殖的复杂性和成本又会增加。
鹿的饲养条件要求严格,拿养殖鹿中最多的梅花鹿品种为例,其养殖不仅需要全面考虑场地选择、饲料和水源供应,还要注意交通条件和环境防疫措施。
不像农村里可以直接养在家后院的猪和鸡,鹿可要高贵得多:养殖地既要平坦、背风、干燥、向阳,附近不能有屠宰场或化工场,还要避免在牛羊传染病污染过的地方或旧畜牧场建设;四周还需搭建高约3m的围栏,以免拥有大长腿的鹿轻松一跳,直接“越狱”[16][17]。
此外,为了保护易受惊吓的鹿,养殖场还应与交通要道保持合适的距离,确保运输便利的同时避免噪音干扰[16]。
好不容易养活了一批,母鹿的繁殖能力却不给力。母鹿虽然满两岁就能生育,但每年只能生产一只小鹿[18]。而人们常吃的猪,每次生崽都能生一窝,一窝就有十几只。
2010-2023年间,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注册的鹿源药品就有673种,涵盖鹿茸、鹿鞭、全鹿干、鹿胎、鹿骨、鹿尾、鹿血和鹿筋等各种部位[19]。
如果卖鹿茸的话,每年每只的利润都能达到几千甚至上万元,且可以持续十几年;而只卖鹿肉的话,每年每只最多就只能挣几千元[4][14][18][21]。因此,除非鹿变得老弱病残了,否则养殖户一般不会直接宰杀。
此外,为了长期获取鹿茸,鹿的饲养时间较长,鹿肉的质量也显著较低[5]。这样一来,养殖户愿意卖的鹿肉,也就是市场上流通的鹿肉,大多是鹿场淘汰下来的、年龄较大的鹿产品[21]。
像鹿茸、鹿胎、鹿茸血等部位,在政府出台的政策支持下和企业的技术优化下,已经被开发到极致,加工成了冻干微粉胶囊、酒、煎膏剂等产品[22][23]。
而与同样身为食用肉类的猪肉、牛肉、羊肉等相比,有关鹿肉制品加工的研究,也仅限于少数研究人员开展的部分有关嫩化、腌制等方面的研究,远远不能满足鹿肉加工产业的发展需要[5]。除非有极好的烹饪技术,否则一大块鹿肉下锅,又腥又柴的滋味足够劝退一大堆消费者了。
鹿肉生产端供给的数量不够、品质不行,加工技术也跟不上,人们就更难有良好的消费体验。而且与猪肉、牛肉等相比,鹿肉的价格较高,人们的消费水平有限,当然更倾向于选择烹饪方法多样、物美价廉的常见肉类[5]。
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