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票口的刷卡机闪烁着翠绿色的灯光,通往远方那扇小小的“门”似敞开双手般地欢迎着要去远游的你和我。如今凭这张万事“通”的身份证就能进站上火车!当然事先要动动手指,在网上购买好“电子车票”哈。
车厢内,三层三层“面对面”的普卧,一层一层都“住”上了人,望着有人的床铺上,露着脚的、探着头的、撅着的,还有床下放着的一双双鞋子、一只只行李箱,窗桌上的保暖杯、水果盘里的零食、方便面等。我们在挤得满满当当的空间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铺位。
顺势躺进自己的下铺,视线落到自己翘起的二郎腿上,嘀咕着:世界这么大,准备走多少路?再看着自己的脚,憶想着怎样能进化成轮子,象哪咤那般风风火火地去参加这次横跨四省的中源游。嘿!腿脚可要受累了。
火车前行着,过道上,送餐车来了,由轻到重的滑轮声伴随叫卖声。哗啦哗啦啦,“吃晚饭啦!”有鸡腿、鱼香肉丝、西红柿炒鸡蛋……“最后二盒了!”餐车员吆喝着。卧铺的中老年乘客吃方便面的还是多,“节约”对一部分人来说是骨子里的。坐在过道折椅上的那几个,一边双手小心捧着筒装面一边挪动着双脚让着餐车走过……
“到什地方了?”黑夜中,上层女客低声问,三层的男生柔声地说:“快到家了”。铺上一个胖硕身影由上而下,匆忙中踩了空,没有摔倒。“当心点”,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子下来,朦朦胧胧中,一大一小弯弯扭扭梦游一般……
天一亮,车就到郑州站了,下了火车吃了碗当地的烩面,匆匆赶往集合地点。远见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挥动着导游旗,而眼睛却被她身边红色蠕动的“怪物”吸引着。加快脚步走近一看,原来是舞狮子的人,他们身穿一半的“狮子戏装”,另一半连着“狮子头”侧翻着拖在地上,看着像人长了一条尾巴。走近狮子头,人头一端反而倒像翘了起来的尾巴。后来知道一件狮子服装为何那么长,是要用于三人一起穿着表演用。不知为何他们也进入到我们的队伍?还有人拖着音箱走进来?
这次,我们的旅行团人数有一百五十人,到齐后叽里呱啦热闹起来。接着音乐声响起,导游对大家说:疫情结束后,我们旅行公司首次迎来了大型旅游活动,我们要用当地舞狮表演欢迎来自南方的游客。仪式开始,见一个舞狮人蹲下让二人叠罗汉式的骑在肩上,然后都套进戏装里,接着一跃变成三人高的直立大狮子,四周响起“哇”声与鼓掌声。大家抢着与大狮子拍照,老太太放的开,扭腰翘臀摆造型。狮子一会儿“前爪”落下,四肢扭动起来,毛发随着身躯翻滚着;一会儿,狮子大嘴吧一张一合,似要咬人还是要和人说话?这些人见狮子不怕吗?对着它们肆意地摸头拍。是否会影响表演?不知道。
舞狮是从三国起就有的传统节目,在电视剧里见过它在“不同朝代”的表演。今天,亲眼目睹千年的“狮子”耸动着肩膀、颠跳着脚,“毛发”抖一抖的,在身边似笼物一般凑亲热,接着又龙腾虎跃样的充满着精神。给兔年我们这些远行人,带来了一派吉祥如意!狮子舞毕,一对狮子从大口中吐出“巨舌”。噢,原来是二幅欢迎大家来中原游的大红对联。
带着刚送走前一波游客的疲惫、感冒刚好转的导游,沙哑的声音透过口罩用力地给大家讲述本次旅行的注意事项与相关要求。接着,领着大家去乘大巴车,一百多只行李箱也跟着,发出了哗哗啦的轮子声响。
上车前,导游按大家本轮报名的时间顺序依次报游客姓名有序入座,这时却冒出一位老爷子加快了脚步硬要插队先上车。说一大早就来了,偏要先上车!涨红着老脸把一头银发对比的闪烁发光。火气上来了,双目圆睁,凶巴巴的对导游叫着:“什么叫先来后到……我要告你!让你们领导换导游!”老伴也在一边帮腔,两人唾沫星子乱溅。女导游也来了精神,两手撑着车门说:你可以报告我们领导,但只要我还是你们的导游就不让你插队!一位有原则的导游!
吵闹是一种碰撞,在各说各有理中,靠声音响还是理在谁一方?辨明了好。排着队的其他游客有柔声劝和的,也有喃喃啼咕着:依老卖老,不一定比我大,人家导游也不容易。还有怒斥的:要讲公德!懂规矩!吵闹中老太岁们退回到了稚童年纪。互不相让中散发着心中无名的怨气。大家不熟悉,在陌生阶段会不讲情面,象孩子般的由着性子来一回讲点歪理悖论,后来白发老爷子和二个老哥们的表现都蛮好的。生活中人与人吵吵闹闹与性格有关,与人品无关。发发火,气消就过去了,和为贵。
车箱里静了,有点瞌睡起来,车进太行山,沿盘山公路上去,窗外壮实笨重的山峰挺胸凸肚般的耸立着,显得憨憨的样子,也张扬着北方大山的巍峨。我们到的第一个景点叫桃花谷,因时间不对没见桃花。行走在山谷里,眼前布满了溪流、瀑布、水潭,只是变化虽多但感觉和南方的山谷并没有两样。没有特点?可能是昨晚火车上没睡好?也许有点吃力,欣赏的兴致不高,四周风光平淡了起来。一处小卖部,主人引着山泉水到水桶里,冰镇着西瓜与可乐、矿泉水;一块一块切好西瓜朝上放在一张矮桌上的一只果盘里,我们买了一块较大的西瓜一切二,坐在摊前小凳子上一边歇脚闲看,一边啃着西瓜,甜!解渴。
溪边的小路上有二个块头大的游伴气喘吁吁走着,其中一个拿了根拐杖撑着,带着碰击地面的嘀嗒声,慢悠悠地在我们面前走过。远看那人像是多了一条腿!忽想起小时候的迷语:有种动物幼年四条腿,长大了二条腿,老了变成了三条腿……
路上那些不会老的老阿姨们,花花绿绿的像鹦鹉鸟一般,飞来飞去又叽叽喳喳。这次旅游团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大家人老心不老,特别是爱美的、身材“苗条”的老太太们,不看脸那蹦蹦跳跳的做派真像小年轻一般。叫着“给我们拍一张,一二三,捡起青春,重新活一回!耶!”笑脸虽然挤出了皱褶,但很灿烂。
旅行中有二个特别的打卡点,大寨和红旗渠,我们跟着讲解员走在大寨山道上,看着四周郁郁葱葱果树已经与头脑中残存的大寨形象是二回事了。讲解员说这里退耕还林多年,原先的梯田都留存在人的记忆里了。
想当年大寨的梯田是改天换地的旗帜,吸引了全国及世界许多人的目光,在这条山路上留下了多少来学习参观人的足迹。童年的大寨是与愚公移山一样的神话故事,在一个叫陈永贵的老大爷的带领下,让荒山变成了良田。今天山道上除了旅行团的人外,只有两个草帽上写着大寨二字在路边修剪树枝的老农,相互打招呼时能在他们脸上的皱纹中折射出一些信息,猜测是位当年开山造田的英雄好汉。“大爷您跟着永贵叔时有多大?”交流中和曾经“神话”中的人物拍照留了念。还好,在大寨纪念馆里,通过实物、照片、图像、雕塑及讲解员的叙述感受到当时战天斗地的艰辛与奋斗的精神。当大寨讲解员唱起老歌《一花引来万花开》,有好几个老哥们也和着唱:学习大寨,赶大寨……一个个挺胸仰头,张大着嘴巴让声音更亮:立下愚公移山志来嘿嘿嘿!誓把山河重安排来嘿嘿嘿!
参观红旗渠纪念馆,它是2014年新建成的。一走进“以红色为基调,整体造型似灵动的渠水。展厅由“序厅”“旱魔”“奇迹”“丰碑”“梦想”“精神”六部分组成,用2000多件珍贵文物和声、电、视频,立体再现了当年10万大军战太行的震撼场景。在科技支撑下营造出来的氛围,通过视觉上、听觉上的渲染,升华出来的中国人民“敢叫日月换新天”的精神,让在场的每个人感动。也感受到了设计者的匠心和当下的展示水平及美的享受。
艺术表现生活的形式有各种各样,在西柏坡红色景点,我们还欣赏到了讲解员用快板书,生动地描绘了在三大战役那段峥嵘岁月里西柏坡发生的故事。她双手舞动着小竹板,过门与节奏揉和着情节的起起伏伏,让听众听得有滋有味。我们又去了枣园、宝塔山等红色景点,亲眼实地的感受激发出了许多灵感,就是参观的时间太急促而没法深入,只能期待下次再来。
大巴车行走在陕北途中,车窗外一层层台阶式的黄土高坡和镶嵌其中的窑洞形成的特殊农家样式,牢牢地牵动着双眼。烟筒里冒出的炊烟与模糊中的追忆一起飘浮起来。记得八十年代来过这里,那年秋天窑洞四周有点点的红柿子挂满枝头,让调的农家画面多了一层欢乐。妇女在晾晒玉米或用碾子碾粉,男人赶着毛驴或放羊回家,小院里还有鸡狗在人们脚边转悠,生活气息别样的浓郁。一幕又幕的田园场景让身心泛起阵阵甜美。
这次贴近山村田园生活,是在云丘山塔尔坡古村落。一到村口,见一头黑毛驴披红戴绿很是抢眼,接着又闪出一个穿着红衣、红褲、头上围着白毛巾的村民,过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毛驴身上的披挂。见稀奇古怪的这一幕赶紧举手机抢拍。导游说:过一会村里要举办传统婚礼表演,你们去会场等。
一支烟的时间,见三三两两身穿红装的村民陆陆续续过来,和会场上挂着的红灯笼及飘扬的红旗汇成一片洋洋喜气。接着鼓声、锁呐声响起,迎亲仪式开始,红装新郎骑上了花驴,接着两个红装老汉抬起红装花轿,队伍前有一个红装女孩,挑一副“红担”开路,担子一头系一只小篮另一头系一只矿泉水瓶,不知什么寓意。后面跟着几个红装大汉敲锣打鼓……就是没见手拿甘蔗、万年青、子孙桶等角色,和家乡迎亲花头不一样。红色队伍里有位身穿绿花衣裙的喜娘,头戴着有红花绿花装饰的黑护头,胖脸上还贴着一点黑膏药,手摇着鹅毛扇一扭一扭的走着,打扮和动作搞笑滑稽,就是有点抢了新郎的风头,却也多了几分看点。我们也跟在后面,热热闹闹去接新娘……。
接着又参观了做花馍、做虎头鞋等。匆匆忙忙中还走进一家演皮影戏的小石屋,见房梁上挂满各色皮影形象,就是光线寸大屏幕彩电一样的戏台已经开演,内容是孙猴戏猪八戎。见后排还有空位过去坐下,感受传统娱乐形式的同时也歇一歇累坏的双脚。皮影似木偶戏,这些“演员”要靠躲在幕后的艺人操控才能表演。不同处是皮影戏是在屏幕式的白布后面表演,要通过灯光的照射,“演员”和道具才能透过白布显示出来。皮影角色的头、手、脚、腰及道具的活动关节在艺人双手的牵动下变化各种动态样式,只是它的局限性与表现的对象有距离而滑稽可笑又生动好玩。欣赏着屏幕上孙猴与八戒的夸张举动,及地方戏曲的说唱,土味土得很接地气又有趣,这些表演及乐器演奏等都靠幕后一个艺人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