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里，音乐轰鸣，我感觉胸口都要震出来了，灯光忽明忽暗，挺不舒服的，到处都是酒精和香水味。

　　幺幺离开后，我继续喝酒。这期间也有些男生过来搭讪，我不太擅长拒绝人，就只能垂头假装没听见，他们见我不理不睬的，也就懂事地走开了。

　　灌了几杯下去，感觉有点晕乎乎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男神，就靠在酒吧的柜台边，周围围了几个哥们。

　　我费劲地挤过人群，终于站到他面前，不得不抬头才能看到他，那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让我心跳加速，之前鼓足的勇气瞬间被扎破，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结结巴巴地问他：

　　楚砚今天戴了个金边眼镜，超有文艺败类的感觉，五官超精致，深邃的轮廓，还有那一对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楚砚想让我画的是个挺文艺的作品，画面里有两个小孩，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他们俩躲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一起看书。

　　我的初恋叫「一目」，是我小学时候的笔友。那时候，几乎每个周末我都泡在省图书馆，喜欢借各种书回家看。

　　那位写笔记哥们超级牛，识字特别多，基本上不靠拼音，为了读懂他写的那些，我查了不知多少回字典。

　　他其实不爱弹钢琴，但他妈每天都得逼着他练，只有弹得好拿到奖，他爸才会表扬他；他超爱变形金刚，但他妈总说那是小屁孩才玩的。姐姐有次送了他一个变形金刚，他高兴得玩了一整个下午，结果被他妈妈关厕所罚站了。他真的很想出去跟朋友们一起疯，但他妈妈不让，总是让他周末去图书馆看书。时间久了，朋友们就不常叫他出去玩了。

　　我就是不甘心，决定非得问个明白不可，于是我又写了一张纸条质问他，再一次踏进省图书馆，打开那本书。

　　这次不一样了，书里居然有张纸条！上面写着：「真不好意思，上个周末我去参加钢琴比赛了，没能及时回你，你的卡片我周三还书的时候就看到了。我很想和你成为朋友，我叫一目，很开心认识你。」

　　我还以为我们俩的友谊能永远持续下去，结果我小学升初中的时候，一目突然人间蒸发了，再没出现过。

　　楚砚微微点头，然后站起来送我出门。我走在楚砚后面，差不多半步的距离，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小激动。

　　我本能地躲开，结果鞋盒正好砸在楚砚身上。我吓得捂嘴，就在这时，听到「嘭」的一声，楚砚一脚把鞋盒踢飞了。

　　紫风衣气急败坏，冲上去质问，很没礼貌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啊？怎么能随便踢人家的东西？」

　　楚砚直接无视她，擦肩而过，我急忙跟着他，顺手捡起他踢开的鞋盒，塞给她。「拿好，破鞋别乱扔，反正也没人稀罕。」

　　楚砚停了下来，但没转头。我跑到他面前，仰着头，傻乎乎地笑着说：「刚才那事儿，不好意思哈。那个孕妇可能脑袋有点儿问题，你别往心里去。」

　　楚砚眉头一挑，这才真的开始看我，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肯定地摇头说：「不记得，你太一般了。」

　　我赶紧戳了戳已经喝多了的幺幺，让她清醒一下，然后指着远处的那位男神问她：「幺幺，你觉得他帅不帅？」

　　幺幺直接往前走，走到距离那男神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就停下了，她拿出手机，开始跟白衬衫的男生说话，还不时回头看我，我在那边疯狂地挥手，表示搞错了搞错了。

　　那天幺幺挑战让我亲吻场上的一个异性，我眼神锁定了楚砚，笑嘻嘻地盯着楚砚，那眼神儿绝了，就跟女儿国见到唐僧似的。

　　我觉得楚砚肯定是在吃醋，所以我就趁机扑过去，抱着楚砚的脖子，在楚砚脸上亲了一口，亲得很用力。

　　一进去就全黑，到处都是恐怖的声音效果，幺幺特怕黑，一进去就抓住了陈岳的手，俩人紧紧靠在一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幺幺就尖叫得很夸张。

　　我其实一点也不怵，但既然能趁机占便宜，为啥不呢？于是我也假装吓坏了，赶紧蹭进楚砚的怀里，楚砚明显想甩开我，但因为看不见，只好让我随意蹭。

　　正当我俩这么站着时，一个NPC忽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我听见幺幺尖叫，还有楚砚突然紧缩的动作，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是楚砚更怕黑，是个胆小鬼呢！

　　我笑得更欢了，一边走一边牵着楚砚那冰凉的手，还不时拍拍楚砚的背，跟哄小孩似的安慰楚砚：「没事，不用怕，有姐姐在这呢。」

　　我们在工作微信上聊天，楚砚总是回的很慢，直到有一天，那个人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告诉我他只是楚总的助理。

　　梦见楚砚突然变成一目了，手里举着《勇敢的小火鸡》对着我，说我字写得跟鸡爪似的。我吓得尖叫一声，一下子坐起来，发现是梦，心里那个高兴啊。

　　然后我一看手机，竟然有个好友请求，肯定是江凯又来搞鬼了。直接把那号给拉黑，想着接着睡，可我刚躺下，手机就开始震个不停。

　　为了不让楚砚丢脸，我特地去学了一堆美妆博主的化妆技巧，把她们推荐的产品都买来试了试，结果钱包瘪了，但我的化妆技术还是一塌糊涂。

　　那天，我化了一个我觉得还不错的妆，穿上新买的小黑裙，和楚砚一起出门。楚砚一看到我，眉头就皱起来了，指着我眼睛上的闪片问：「你是不是脸没洗干净啊？」

　　今晚我挺受欢迎的，一到酒吧就脱掉外套，黑裙一亮相，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搭讪。我瞄了一眼楚砚，他的脸色跟吃了屎似的，整个晚上脸都阴沉沉的。

　　就在一个穿北脸的学生跑过来加我微信时，楚砚忍不了了，淡淡地回了一句：「她岁数大得可以是你妈，你是不是还小孩子一个？」

　　周围音乐吵得很，那学生根本没听清楚楚砚说啥，还凑过来跟我耳边说。楚砚一下子怒了，站起身，一把将我拉到怀里，紧紧抱住。

　　看我笑傻了，楚砚想挣脱我走人，我赶紧拉住楚砚的手臂：「这样不好吧，你把我的桃花运都吓跑了，打算怎么补偿我？」

　　夜里我们俩就这么对峙，谁都不肯退步，突然楚砚把我拉进怀里，头一低，直接在我嘴上轻咬，我能感到楚砚热烈的呼吸和紧紧抓着我的手。

　　幺幺脸上没化妆，头发乱七八糟的，眼睛哭得红红的。看到我，就扑过来紧紧抱住我，哭着说：「小苒，男的就是渣，说爱你，其实就是三心二意！」

　　我看到楚砚，他旁边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孩，背影超级吸引人，我一眼就看出来她肯定很美。他低着头听她说话，时不时还笑一下。

　　以前楚砚笑的时候，我都会捂住楚砚的嘴，半开玩笑地说：「不许笑！你一笑太帅了，太容易被看上了！」楚砚亲我手背，一边笑着说：「除了你，还有谁能把我迷住呢？我就是被你这个小仙女迷得神魂颠倒。」

　　我一边哭一边把整个故事讲给了幺幺听。幺幺听后沉默许久，最后她开口说：「赵苒，我不清楚发生了啥，但我感觉楚砚不像是那种人。你是不是应该给他个机会解释一下？」

　　「分手后你就消失了，楚砚找不到你就开始疯狂骚扰我电话，求我让你回头。现在他就在你家下面，想见你最后一面，看看能不能挽回。如果你心软，想给他个机会，就下去吧。」

　　记得有次我大姨妈来，经过超市时，偏偏馋超市冰柜的巧乐兹。楚砚本来不想买，但最后还是没拗过我，买了之后又担心我着凉，用热水帮我暖着吃，巧乐兹都化了，但楚砚还是喂了我两口，我笑得那么傻。那次超冷的天，我就为了好看出门只穿了一条裤子，结果楚砚发现后就把我抱回家，硬要给我穿上秋裤。我当时真的有点小生气，撅着嘴，但楚砚还是很细心地帮我穿上了袜子。还有一次，晚上我突然超想吃那家的炸薯条，楚砚就开车带我去买，怕薯条凉了，楚砚一路把它捂在怀里，给我拿出来的那刻，我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就定楚砚了；

　　【小苒，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可以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幺幺跟我说了，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并没有别的女孩，我心里只有你，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只有你。】【我还是上去吧，你不用开门，我愿意在门外跟你说。】

　　楚砚看到我那是眼睛一亮，直接扑上来紧紧抱住我，我也就没反抗，让楚砚抱得紧紧的，好一会儿楚砚才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爱你，小苒，千万别离开我，真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说实话，我这人不太会甜言蜜语，知道你因为幺幺那事心里没底，我就想，带你去见见我爸妈，咱俩的事儿也该明朗化了。」

　　「那天你在酒吧见到的女生是我亲姐姐，真的是我的不好，我没提前跟你说，本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却弄巧成拙，让你误会了，真的很抱歉，别往心里去。」

　　楚砚边说边看我哭，我努力止住泪水，抬头看楚砚，眼泪模糊了视线，问楚砚：「你怎么三天都不搭理我，你知道这样很伤人吗？」

　　楚砚一下子跪了下来，掏出口袋里的那个蓝色小盒子，憨憨地说：「我跑去买了个戒指，本来想悄咪咪地给你一个大惊喜。昨天我带姐姐去了格鱼，其实是去勘查求婚的地方，想看看怎么布置得漂亮。」

　　「赵苒，我可能不擅长说些甜言蜜语，但我保证一生一世对你好。你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直到永远吗？」

　　楚砚的眼泪已经忍不住了，我也捂着嘴，泪水止不住地流。在我回答楚砚之前，我得问一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楚砚，你咋就那么喜欢我呢？」

　　我盯着楚砚的脸，楚砚眼里笑意盈盈，似乎在给我加油打气。我的心一阵颤动，就好像是一团乱麻终于找到了可以顺利解开的那头线，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可思议的念头，我就这么傻乎乎地看着楚砚。

　　啊，没错。那天晚上因为幺幺把陈岳弄得一身呕吐，他的衣服挺贵的，我还特地写了个欠条给他，结果最后被幺幺给撕了。

　　难怪当我说想去学钢琴时，一目那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还说那些培训班的老师没什么水平，我去了就是浪费钱，但当我让一目弹一曲时，他却说他不会弹。

　　所以呢，一目一直都挺喜欢我的，之所以让我画画，完全是因为和我一样，一目也没忘记小时候那个小女孩对吧？

　　我以为去海岛旅行会超级浪漫，结果一到那儿就不舒服，看着满桌的海鲜，我一点都不想吃，反而想吐。

　　楚砚想让我去医生那儿看看，但我就觉得懒懒的，觉得喝杯热水就行。结果我在酒店躺了两天，楚砚只好决定带我回家。

　　回到家，我还是头晕，可能是车晕了吧。楚砚看起来很着急，走来走去的。我在卧室听到门响，楚砚很快进来了。我本以为楚砚叫我吃饭，我就挥手说不想吃。

　　楚砚显然没预料到我会这么激动，愣神后，他一脸委屈地小声回应：「可是，你这个月真的还没来那个呢。」